马格里布的阿拉伯国家——阿尔及利亚、利比亚、摩洛哥和突尼斯——已成为俄罗斯参与和影响的日益关注的焦点。莫斯科越来越认识到这些国家的战略价值,尤其是在武器销售、能源以及自 2022 年入侵乌克兰以来的贸易领域(主要是为了弥补因西方制裁而失去的市场份额)。从地理上讲,这些国家属于非洲,是非洲联盟的成员,因此是俄罗斯在非洲大陆不断增强的力量投射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还位于地中海盆地,为莫斯科提供了潜在的杠杆点,可以控制石油和天然气的流动以及向北约主导的欧洲南部的不规则移民,以及为其海军提供潜在的温水港。此外,从语言、文化和政治角度看,马格里布属于阿拉伯世界,在俄罗斯“重返”中东以及其对反恐、巴以冲突、伊朗核问题和叙利亚等问题的战略重点日益增加中发挥着作用。
俄罗斯在马格里布地区的努力有成功也有失败。
它成功地利用了地区政权对西方有条件或有限的安全援助的不满,以及自乌克兰和加沙战争爆发以来该地区民众对西方明显的双重标准和虚伪的强烈反对。然而,由于能力有限,俄罗斯在处理该地区复杂的关系和竞争时遇到了困难。
更重要的是,克里姆林宫的雄心遇到了当地机构的障碍。除了利比亚以外,马格里布领导人在决定俄罗斯渗透该地区的程度方面发挥的影响力远比人们普遍承认的要大得多。在利比亚,俄罗斯可以说已经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东部民兵指挥官作为其客户。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突尼斯政府对选边站持谨慎态度,长期以来一直倾向于保留自己的选择。尽管他们感到沮丧,但他们仍继续与现场的许多其他大国保持对冲和多元化关系,包括美国和欧洲国家,以及最近加入的中国、土耳其和阿联酋等国家。
俄罗斯在马格里布的参与主要集中在该
地区的两个支柱——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关于阿尔及利亚,过去二十年来,俄罗斯一直试图通过国与国之间的外交重启冷战时期的关系。俄罗斯的努力集中在确保碳氢化合物交易和促进俄罗斯武器出口,目前俄罗斯武器约占阿尔及利亚库存的 70%。尽管做出了这些努力,俄罗斯仍未能将与这个以不结盟而闻名的大国的关系从纯粹的交易关系转变为更深层次的战略伙伴关系,从而获得长期的军事准入和实质性的联合能源项目。然而,在乌克兰入侵之后,两国关系有所升温。莫斯科一直利用与这个北非国家的贸易来规避西方孤立俄罗斯的努力,阿尔及利亚继续购买俄罗斯武器并与俄罗斯军队举行军事演习,这让西方和西方盟友摩洛哥感到懊恼。尽管如此,阿尔及利亚仍在继续谨慎地保持平衡,既要保持多元化的外交政策,又要避免过度依赖俄罗斯。
与此同时,在实力较弱、政治分裂的利比亚,
俄罗斯的做法更加多面,也更为成功。这一相对成功主要源于现在被称为非洲军团的军事行动,该行动包括了以前被称为瓦格纳集团的大部分雇佣军以及俄罗斯武装部队的公开部署。在利比亚,莫斯科的主要东道主、推动者和捐助者不是该国联合国承认的政府,而是东部军阀哈利法·哈夫塔尔。由于这一策略,人数迅速增加的俄罗斯军队获得了进入主要油田和走私网络的通道,以及对主要空军基地和港口的控制权,为莫斯科在萨赫勒和苏丹不断扩大的安全足迹提供了可靠的后勤中心。俄罗斯不断增加的外交存在,包括在利比亚首都,与这一武装使命相得益彰。非军事努力正在成倍增加莫斯科在经济、能源和政治领域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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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和突尼斯对俄罗斯战略而言是次要的。
尽管对乌克兰战争持矛盾态度,但拉巴特仍然 了解会员披露:博客作者的法律指南 完全处于美国的安全轨道上,并且仍然对克里姆林宫与其对手阿尔及利亚的亲密关系持怀疑态度——尽管摩洛哥与俄罗斯有着重要的贸易关系,并且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摩洛哥一直在西方压力下试图找到中间立场。俄罗斯与突尼斯的关系更加有限,莫斯科让阿尔及利亚自己管理与突尼斯的关系。然而,突尼斯总统凯斯·赛义德领导下的独裁主义转向以及随之而来的与西方关系的紧张,可能为与俄罗斯进行更实质性的经济和安全合作铺平道路。
阿卜杜拉齐兹·布特弗利卡当
选阿尔及利亚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当选俄罗斯总统,这标志着冷战期间两国关系的重启。苏联是 1962 年首批承认阿尔及利亚正式脱离法国独立 美国手机号码列表 的国家之一,也是阿尔及利亚的主要武器供应国。柏林墙倒塌前不久,两国关系开始减弱,在后苏联时期的混乱和 1990 年代阿尔及利亚残酷内战的动荡中,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随后几年,两国合作迅速扩大,2001 年俄罗斯和阿尔及利亚签署了“战略伙伴关系”协议——这是莫斯科与阿拉伯国家签署的第一份此类协议——随后在 2005-2006 年又签署了一项军事援助和现代化一揽子计划,据报道,这是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与任何国家签署的最大一笔武器交易。此外,两国国有能源公司还签署了一些石油和天然气协议,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是莫斯科为防止欧盟减少对俄罗斯能源供应的依赖而采取的行动。莫斯科还同意免除阿尔及利亚的外债,以换取购买武器的承诺,并签署了汽车制造和原子能方面的额外协议。
但在签署这些协议后的十年里,
实际合作的记录好坏参半。据俄罗斯官员和媒体报道,21 世纪初的战略协议结果令人失望。问题包括武器交付延迟以及签署的碳氢化合物文件中的条款模糊或不具约束力。俄罗斯和阿尔及利亚各自的国有能源公司 Gazprom 和 Sonatrach 确实在管道和勘探项目上进行了合作,但它们也保持着强烈的竞争动机,特别是在向欧洲出口天然气方面;阿尔及利亚几乎没有表现出加入俄罗斯主导的天然气卡特尔的意愿。此外,阿尔及利亚与欧洲的贸易量仍然远远超过与莫斯科合作的潜在利益。从战略上讲,俄罗斯官员对阿尔及利亚一再拒绝莫斯科在阿尔及利亚港口城市奥兰建造备受追捧的海军基地感到失望。
与此同时,国际外交和地区竞争的复杂性
阿尔及利亚坚持不干涉和中立原则使之更加复杂)也使俄罗斯的行动变得复杂。在地区和国际上反对俄罗斯干预叙利亚的呼声达到顶峰之际,莫斯科欢迎阿尔及利亚给予外交支持并维持与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关系。但在利比亚问题上,两国却处于派系分歧的对立面。与此同时,在西撒哈拉问题上,莫斯科试图将自己定位为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之间的调解人,但收效甚微。在中东以外,阿尔及利亚是 1991 年最早承认乌克兰独立的国家之一,并投票支持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联合国决议,这引起了莫斯科的愤怒。
然而,自 2019 年阿尔及利亚总统阿
卜杜勒马吉德·特本上台以来,尤其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两国双边关系有所升温,尤其是在阿尔及利亚不顾西方压力孤立莫斯科的情况下。阿尔及利亚计划在 2022 年底将国防预算增加一倍,同时还表示有意与莫斯科签署一项价值 120-170 亿美元的武器交易,据报道,该交易将包括第五代战斗机和轰炸机、潜艇和防空系统。这一声明毫不奇怪地引起了美国国会两党议员的强烈反对,他们要求美国对阿尔及利亚实施制裁。此外,莫斯科和阿尔及尔还举行了联合军事演习,包括海军演习和在摩洛哥边境附近举行的挑衅性反恐演习,俄罗斯特种部队和阿尔及利亚步兵参加了演习。农业也是两国关系的支柱,阿尔及利亚对俄罗斯粮食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2021 年至 2022 年,其小麦进口量几乎增长了三倍,取代了法国的市场份额。在外交方面,在联合国,阿尔及利亚一再弃权谴责俄罗斯的侵略行为,并投票反对大会将俄罗斯驱逐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决议。在加沙地带以色列和哈马斯战争持续不断之后,两国在呼吁停火和努力调解巴勒斯坦派别方面采取了类似的立场。
然而,与过去一样,将这种联系和结盟解读为俄罗斯与阿尔及利亚建立真正的政治和战略伙伴关系的证据是错误的:尽管阿尔及尔的外交政策看起来更加亲俄,但它仍在继续走一条自主的道路,避免过于依赖任何一个赞助者。例如,在武器出口问题上,阿尔及利亚正在采取措施弥补俄制系统转让中断——乌克兰战争对俄罗斯国防工业基础的腐蚀性影响——转向其他供应商,包括中国、德国、意大利和土耳其。
尽管大肆宣传,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阿尔及利亚已经收到俄罗斯最先进的战机,包括苏-34战斗轰炸机,尤其是阿尔及尔长期以来一直寻求的隐形多用途苏-57,但其生产一直受到拖延的困扰。此外,在联合国,该国的投票记录不能与白俄罗斯、厄立特里亚、朝鲜和叙利亚等一众本能亲俄国家相提并论,这些国家在乌克兰战争期间为莫斯科的行动辩护。阿尔及尔继续以参与北约地中海对话的形式与西方保持安全联系。2023 年底,它申请加入所谓的金砖国家论坛,该论坛最初由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组成;尽管俄罗斯对这一(未成功的)申请表示欢迎,认为这是对美国主导秩序的又一次打击,但阿尔及利亚认为这是努力保持其与竞争大国的等距地位,并用其总统的话来说,保护自己免受“两极摩擦”的影响。
利比亚
俄罗斯与利比亚的关系也具有历史意义,深深植根于冷战时期。20 世纪 70 年代初和中期,利比亚独裁者穆阿迈尔·卡扎菲开始进口大量苏联武器,并接待数千名苏联顾问。到 2008 年,俄罗斯已免除了利比亚的巨额债务,以换取能源、武器和交通基础设施方面的交易。然而,就像阿尔及利亚的情况一样,这些以安全为中心的关系并没有让利比亚成为俄罗斯的可靠客户,而从未实施的俄罗斯在班加西建立海军港口的公告实际上是卡扎菲为获得对俄罗斯和西方的影响力而部署的诡计。
卡扎菲下台后,利比亚的混乱和分裂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俄罗斯重新在利比亚建立存在。但当 2014 年初全国性内战爆发时,众多利比亚政治参与者吸引了相互竞争的地区和国际大国,尤其是俄罗斯。此后的几年里,俄罗斯的目标可以大致描述如下:通过基础设施和能源交易收回并超越其在卡扎菲时代所享有的经济利益;通过不受人权约束的侵略性举措来阻挠和破坏欧洲对利比亚的外交;建立军事基地和后勤枢纽,将其力量投射到南部的萨赫勒国家和地中海沿岸,从而威胁北约的南部侧翼;并且,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通过非法走私获取现金。其追求这些目标的战略是灵活、机会主义、可扩展的,而且由于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通过私营军事公司进行的,名义上是可以否认的。它还针对各种各样的利比亚参与者:卡扎菲的支持者;控制石油设施的当地民兵;的黎波里的国际公认政府;尤其是东部军事领导人哈利法·哈夫塔尔,他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俄罗斯的援助,以及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埃及的支持。
俄罗斯与这些阿拉伯大国合作,向哈夫塔尔自封的利比亚阿拉伯武装部队以及技术人员、后勤人员、顾问和情报人员提供了备件和医疗服务。它还为利比亚东部与哈夫塔尔结盟、未被承认的中央银行印制钞票,并利用官方媒体和秘密渠道代表民兵首领开展宣传活动。当哈夫塔尔在利比亚首都发动推翻国际公认政府的军事行动时,瓦格纳集团的雇佣兵充当了炮兵侦察员和狙击手,有时还指挥战场机动。尽管最终由于 2020 年初土耳其代表的黎波里政府进行军事干预而未能成功,但由此造成的战场僵局和冻结冲突已被莫斯科巧妙利用,以获取战略红利。俄罗斯准军事部队和正规部队目前保持着对关键石油设施的访问权,并占领了利比亚中部和南部的主要空军基地。从这些基地,他们一直在向南部脆弱且饱受冲突蹂躏的国家运送武器、物资和人员,包括俄罗斯支持快速支援部队的苏丹,以及布基纳法索、中非共和国、乍得、马里和尼日尔。莫斯科还利用其在利比亚的空军基地,从跨地区走私黄金、燃料和麻醉品(尤其是来自叙利亚的 Captagon 药丸)中获利。最近,在 2023 年 9 月利比亚沿海城镇德尔纳发生悲惨的洪水之后,俄罗斯通过派遣医生和医疗援助以及高层访问巩固了与哈夫塔尔的关系。随后,防空系统和装甲车等军事物资大量涌入利比亚东部港口托布鲁克,克里姆林宫希望最终将其转变为一个更加永久的军事基地。
虽然俄罗斯的大部分活动都发生在名义上由哈夫塔尔控制的领土上,但莫斯科绝不受制于这位军阀,而是自主行动。此外,俄罗斯正在加强与的黎波里政府及其支持者土耳其在经济和能源问题上的接触,同时通过一位能说阿拉伯语的俄罗斯大使、一个阿拉伯语卫星频道以及参与利比亚教育活动来增强其软实力——所有这些都与美国没有永久外交机构形成鲜明对比。美国试图削弱俄罗斯在该国的立足点,并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行政机构更广泛地影响外国军队撤离的努力,因利比亚精英和民兵头目的顽固而受阻,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受益于现状,也受益于华盛顿不愿对其在该地区最亲密的两个阿拉伯盟友阿联酋和埃及进行重大制裁或施压,这两个国家的政策直接助长了俄罗斯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而且与打击伊斯兰国不同,美国不能要求利比亚代理民兵向俄罗斯军队施压或对抗。
尽管后哈夫塔尔时代的过渡问题笼罩着利比亚政局,但俄罗斯几乎肯定会适应并从他的继任者那里受益,而这个继任者很可能是他更强大的儿子萨达姆或更谨慎的受过俄罗斯训练的儿子哈立德。因此,在短期和中期内,利比亚似乎将继续作为俄罗斯进入马格里布最重要的切入点和对非洲大陆最成功的干预,而非洲大陆现在已成为莫斯科通过其非洲军团在南部不断扩大影响力的跳板。
摩洛哥
鉴于摩洛哥与美国和欧洲之间持久的安全关系,摩洛哥在俄罗斯扩大马格里布影响力的战略中并不占重要地位。摩洛哥与突尼斯一样,享有非北约主要盟友的地位,并经常参加美国在该地区发起的军事演习。它也是第一个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的马格里布国家,援助形式是 20 辆经过翻新的 T-72B 主战坦克。话虽如此,摩洛哥与俄罗斯有着密切的经济关系。仅在 2021 年,贸易就增长了 42%,该国依赖俄罗斯进口氨和化肥等主要农产品来维持其农业部门,该部门雇用了摩洛哥约 45% 的劳动力,占其 GDP 的 15%。煤炭、石油、渔业和核能是其他重要合作领域。因此,自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西方对俄罗斯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摩洛哥一直试图走中间路线,例如在 2023 年初的联合国大会会议上,摩洛哥没有投票反对俄罗斯的侵略行为。据报道,拉巴特还试图维护俄罗斯在西撒哈拉争端中的有条件中立立场。尽管莫斯科宣布支持撒哈拉人的自决,并支持叛乱的波利萨里奥阵线,但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摩洛哥受到了克里姆林宫在联合国投票记录的鼓舞,据报道,摩洛哥认为俄罗斯官员可以对阿尔及利亚在这一问题上的好战态度施加缓和影响。
突尼斯
与摩洛哥的情况一样,俄罗斯在突尼斯的进展被该国与美国历史上牢固的安全关系所抵消,尽管 2011 年后过渡期动荡不安、专制转向,但这种关系仍然持续并不断发展。话虽如此,突尼斯长期以来一直依赖俄罗斯的小麦供应,并且仍然是“乌克兰后欧盟禁运期间俄罗斯天然气和石油出口的重要客户”。最近,两国的教育和文化联系不断加强,俄罗斯国家媒体称赞突尼斯是北非第一个“正式承认俄语为中学教育补充语言”的国家。此外,自 2021 年“自我政变”以来,面对西方日益增长的压力,总统赛义德正在寻求使该国的对外关系多样化,其中包括与俄罗斯建立更紧密的关系。而且,突尼斯已经在效仿邻国阿尔及利亚,申请加入金砖国家。莫斯科则试图利用突尼斯与西方关系的冷淡来施加更大的影响力,并采用它在该地区其他地区采取的多管齐下的策略。然而,考虑到突尼斯作为一个经济困难和政治不稳定的国家可能给莫斯科带来负担,以及赛义德倾向于通过与其他国家(包括中国、欧洲、海湾国家、伊朗和美国)保持联系来对冲风险,突尼斯不太可能成为俄罗斯的正式客户。